三、“扩展机动”转型理念明晰

近日，美披露了新的联合作战概念（Joint Warfighting Concept，JWC），被称为“扩展机动”（Expanded Maneuver），以及四个子概念：竞争后勤、联合火力、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信息优势。从美联合概念发展规律和对相关信息跟踪研究看，该概念的提出或表明美军大国战争方式和转型发展顶层设计思路基本确立，值得高度关注。

JWC地位非常特殊。从美军高层披露的信息看，美军参联会副主席约翰·海顿将JWC称为概述美国新战争方式的战略。该概念经过了系统的研究论证，JWC于2019年由时任国防部长马克·埃斯伯发起，原计划2020年底完成JWC草案及4个子概念的详细阐述，但在去年10月军事演习中，JWC指导的战争方式在一场以中俄为假想敌的重要军事演习中失利，随后，美军不得不重新定位目标和调整重点，探索“扩展机动”作战概念，到3月31日新版JWC文件才由参联会主席马克·米利签署，随后不久得到现任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丁批准，直到6月中旬才首次公开披露。

从联合概念体系结构看，JWC于2019年后才正式列入联合概念体系，2020年版联合概念体系包括联合作战顶层概念（CCJO），联合作战概念（JWC），联合行动概念（Joint Operation Concept），行动构想（concepts of operation），运用构想（Concepts of Employment）。2021年版联合概念体系对2020年版进行了重大调整，由5级缩减为3级（联合作战顶层概念（CCJO），联合作战概念（JWC），行动构想（Concepts of Operation）），但两个版本都保留了JWC,且位于CCJO之下的第二层级。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美国防预算中，支撑联合概念开发与执行的联合参谋部“未来联合部队发展”项目经费已于2022财年大幅缩减，或表明联合概念已取得实质性成果。

JWC充分考虑了各军种基础。“扩展机动”4个支撑子概念除了“信息优势”由联合参谋部负责外，其余3个概念都委托军种开发。海军负责“联合火力”，空军负责“全域指挥与控制”，陆军负责“竞争后勤”，这种方式实际上充分考虑了各机构的资源、优长和转型重点，例如“全域指挥与控制”，旨在将来自全域的分布式传感器、射手和数据相连接，通过在规模、速度和各层级的分布式任务指挥实现指挥官的意图。这一概念由空军负责开发，一方面，是美国空军在空天网三个重要领域有着良好的资源和协调整合能力，多年前就开始探索“战斗云”、“多域指挥与控制”等概念，相关理论研究（2020年空军成为首个将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写入条令的军种）、系统研发（截至2021年8月，先进作战管理系统ABMS已进行5次“架构演示与评估”）走在全军前列，具有较好基础；另一方面，是相较于其它军种，美国空军在指挥控制上更迫切的需要调整转型，海湾战争以来，美军空中作战为了追求高效率，指挥与控制一直遵循“统一指挥、集中控制、分散实施”的原则，这一理念被认为会让空中力量在未来大国高端战争中会面临“生存”问题，所以空军自身也在探索指挥控制方式转型，在2021年4月美空军发布的《空军1号条令出版物：空军》中，首次明确将任务式指挥作为空中力量的指挥控制理念，指出将通过“集中指挥、分布式控制、和分散执行”来实施任务式指挥。

JWC的提出表明“机动战”理念受到美军高层认可，将深度影响美2030年前的军队转型建设。美军所提JWC被称为“扩展机动”，是传统机动战思想与现代战争的结合。“机动战”作为美海军陆战队的核心作战理念，它不仅仅是一种战争样式，而是一种关于战争的思维方式，旨在通过各种快速、集中和出其不意的行动，粉粹敌人的凝聚力，快速形成敌人无法应付的动荡和迅速恶化的局面，在反介入/区域拒止环境下，美军把自己定位为劣势一方，认为只有通过在全域空间内及时机动，才能比对手更快地形成作战节奏，在必要的时间和地点取得决定性的优势。而从公开披露的信息看，“竞争后勤”“联合火力”“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信息优势”则是目前JWC概念的4个支柱。“竞争后勤”强调在反介入/区域举止环境下，遂行中高烈度作战时要具备稳定可靠的后勤保障能力，如陆军作战旅携带能够支撑其独立作战一周的后勤物资等。“联合火力”强调在统一指挥体系下，美军各军种力量高效协同，能够在同一时间任一地域多个物理域（陆海空天网电）发起并行攻击。“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强调将来自全域的传感器、射手和数据相连接，并整合在同一框架下，构建“联合作战云平台”，形成“联合作战云能力”，察打贯通，一方面提升情监侦数据的共享效率，使各层级美军部队都能及时掌握订制化的战场态势；另一方面，提升快速构建和重组杀伤链的能力，快速决策抓住有利战机。“信息优势”强调全面提升美军各任务部队之间，以及美盟之间的信息通联性、互操作性和快速处理能力。从4个子概念看，网络和太空的重要性再次凸显，因为4个支撑概念都需要以共享数据和集成能力为基础，一方面，网络和太空必须同时得到保护和利用，否则在陆上、海上、空中取得优势的关键数据将无法获得，另一方面，美军希望充分发挥出网络和太空领域优势，形成不对称能力，产生战斗增益。

结束语

回归到JWC本身，“Warfighting”一词引人注目，近年来美参联会对联合概念谱系进行了多次调整，2020年调整后首次出现“Joint Warfighting Concept”说法，最初位于联合作战顶层概念(CCJO)和联合行动概念（JOCs）之间，随后，取消了联合行动概念（JOCs）。美军为什么这样调整，最后谈几点浅见：一是聚焦大国高端战争准备，过去美军威胁与挑战很多，而现今目的很明确，没必要分那么多行动概念了，核心就是聚焦应对大国战争，其它安全事务都可以为之让步；二是美军转型作战理念有大变革，“Warfighting”一词不局限于作战样式和作战规模，更强调一种复杂、艰巨、对抗环境下的战争思维方式，一种作战哲学；三是美军对转型非常重视和期待；美海军陆战队有一本每名军官必读的经典著作，阐述了海军陆战队“机动战”理念，对海军陆战队作战能力转型建设产生了深远影响，而有意思的是这本书的名称正是《Warfighting》，与当前“Joint Warfighting Concept”和“扩展机动”联系紧密，美军或有意为之，针对性很强，颇有“动员”各界大干一场的意思。